弥彦严肃地点头,“没错,我的同伴走错了路,作为朋友,我必须要去帮助他才行。”
七夜萤能从对方的姿态中感受到对方的诚恳,她弯了弯眼睛,明显松了一口气道:“如果你愿意这么做的话再好不过了,老实说,看到雨之国那个样子,我几乎都要放弃了……啊,总之,那么请你快些回去吧,大概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。实在是非常抱歉,但半个小时后,我应该无法再使用这个能力了,所以你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。”
弥彦吓了一跳,刚想要询问细节,可是七夜萤却上前一步,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。
一脸病容的少女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,“最后再帮你节省点儿时间吧,一定要成功说服你的同伴哦,加油。”
话音刚落,弥彦在“北斗高悬”的作用下化为一颗星辰,升上了天空。
七夜萤弯腰咳出了一口泛着泡沫的浓血。
布加拉提扶着她的肩膀,平静地等待她缓过来。
雨之国,晓组织基地里。
漩涡长门把视线从信纸上移开,看向快步走进来的小南。
“长门,我真地受不了了!”
小南双拳紧握,一直以冰山美人形象示人的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极端的悲伤和茫然。
她刚刚看完了《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》。
她想起上一封北极星的来信,想起这些年来不断在心中咀嚼的痛苦。
那腐烂的痛苦和脓血。
她为一心要往死路上走的同伴感到痛苦不已,再也无法承受。
“长门,我们真地不能回头了吗?”
几乎是哀求的,小南含着泪质问皮包骨的红发青年。
漩涡长门的手指从信纸上离开,他的声音很轻,因为太轻了所以显得有些冷。
“你不会再承受了,放心吧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小南理解不了这句话。
似乎是同伴的目光太灼人,漩涡长门闭上了神之眼。
他终于不再是死尸般的冰冷而面无表情。
“北极星要死了。”
塔楼外雨声总也不停,小南打了个寒颤。
紫发女人神情呆滞地转过头,看着连绵不绝的灰色的雨。
神明之眼缓缓睁开,无情地注视着天地有情众生。
在神明眼中,泪水和雨水没有任何区别。
可神怎么会皮包骨头,双腿残疾?
不过是又一个人在自欺欺人罢了。
就在一人沉默一人流泪的环境中,数年前的同伴依旧年少青春,意气飞扬,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。
“小南,长门!我一直都在这里!”
弥彦在这么说的时候没有经过考虑,但是考虑过后,他还是想要这么说。
他最想告诉长门和小南的,就只有这件事。
你们不是孤独的,我一直都在这里。
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,即使你们无法看到我。
七夜萤接过布加拉提递过来的手帕,擦干净嘴角的鲜血,她有些无力地靠在布加拉提身上,打算稍微休息一小会儿再使用能力,刚好给弥彦一点时间。
七夜萤脚下一空,长发悬空。
她错愕地仰视着把她抱起来的布加拉提。
“慢慢地走一段路,好不好?”
七夜萤一看到布加拉提的微笑便觉得酸涩难当,她抿紧了嘴巴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靠在布加拉提怀里,闭上眼眨去多余的泪水。
蝉鸣声愈烈,林间的小路坎坷不平,布加拉提却走得非常稳当。
走在这样的道路上,似乎都不需要再去考虑终点,无论终点在哪里,他们都在走向光明。
大概过了十分钟?二十分钟?七夜萤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——或许是心理作用也说不定。
不过也不重要了。
她发动了“北斗高悬”,五秒之后,他们出现在了波之国海岸。
根据绑架信上所说的,他们还需要走到城市中心的广场那里。
七夜萤坚持要自己走,怕万一有人看见,日后想起来她就是北极星,那可丢脸了。
布加拉提扶着她,慢悠悠地走着,就仿佛他们此刻正走在那不勒斯的海岸边,意大利人的慵懒世界皆知,睡过午觉,什么都不想做,就想和身边的人到海岸边走一走,又或者只是坐在阳台,看很远很远的云朵悬在海面。
他可以走过三个街区去买最畅销的冰淇淋,加上很多很多巧克力碎片,身边的女孩子吃东西很慢,一不小心融化的奶油滴在了手指上,她懊恼地鼓起了腮帮子,趁他看不见的时候赶紧舔干净装作无事发生。
他看得清清楚楚,却为了照顾女孩子的自尊心只能当作不知道,在对方探寻的视线扫过来时保持着平常的面容,不紧不慢地喝一口下午茶,把所有柔情都浪费在午后美丽的风景里。
“萤,你会怎么和最重要的人告别呢?”
安静的路途太过无聊,或许,青年随意地开启了一个话题。
平静地走在生命之路上的少女想了想,忽而笑着摇头。
“什么都没说啊……我什么都没说,就这么走了。”
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吗?
还是说,如果要开口的话,就走不了了呢?
抑或是,太久没有说过话了,事到临头才发现无话可说?
事到如今,也没有必要去思考了。
念及此,七夜萤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一般,靠上布加拉提的胳膊,开心地说:“不过能和你一起离开真是太好了,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的话,我一定会很害怕的,但是只要一想起无论去到何等可怕的地狱,都有你陪着我……哎?我怎么好像‘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’那种坏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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