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，刚才说到哪了？这一扯远了，就不识路回来了。
他说，对了，这些意见，不能说是代表全体员工的意见，每一次征求意见时，下面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，最普遍的看法就是不同意企业搞改制，说这是搞一刀切，说中央在会上还指出，以公有制为主体、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，现在，我们搞的是不要公有制，搞的是多种所有制全面发展。
他说，我们企业的员工素质非常高，非常关心时事。当然，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，看问题不够全面，因此，只能片面理解党的政策。按我个人的理解，公有制为主体是始终不变的，国家的大型企业，对国家经济产生巨大影响，对民生产生巨大影响的企业是公有制的，其他一些中小型企业姓不姓公倒无所谓。像我们的企业，在青山市是最大的国营公有制企业，但放在全国，就是放在全省来说，那也是一个中小型企业，微不足道的中小型企业。
工会主席说：“我在会上怎么跟他们解释，他们都不明白，还是坚持我们的企业不能改制，所以，最后，他们还是投了反对票。”
李向东心里在想，这工会主席也的确够罗嗦的，且说得还不得要领。他问：“反对的人多吗？”
工会主席说：“不多，也就七八人吧！不足十人。”
甄总皱着眉头说：“改制是势在必行的，这不是会议的主题，我们的主题是怎么改？我们企业提出的这些方案，这些文件是不是可行，是不是代表了企业员工的愿意。这才是重点。有话就多说，没话就少说，要抓住重点，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，浪费李常务市长的时间。”
李向东说：“我不急，让他慢慢说吧！”
很多时候，只有通过这种看似不着边际的谈话才能听到最真实的东西。
甄总也大气，说：“这样吧？李常务市长可以另找时间跟主席单独谈个别了解。”
有人说：“我概括了一下主席的意见，他主要是想纠正甄总刚才的提法，我们这个方案并不是企业全体员工的愿意，还是有反对意见的。但这些反对意见只是少数个别人。大多数员工还是支持企业改制，支持这个方案。准确地说，我们这个方案，代表了企业大多数员工的意愿！”
工会主席连连点头，说：“是的，是的。是这个意思，只能说是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。”
甄总说：“这有什么不一样呢？全体也好，大多数也好，都说明了这个方案是经过全体员工讨论通过的。”
他说，真是多此一举，脱裤放屁！
这一刻，李向东意识到，有甄总左右，加上拥护者的支持，很难能在会议桌上听到真正的意见。因此，他也没说出自己从那些资料里看到的问题。
很突出的一个问题便是，这是青山市一家很叫好的企业，为什么每年的收支总处于一种基本平衡，甚至略显亏损的状况？这些报表说明了什么？虽然，这些报表都经过了有关的权威部门审核，但有关部门的审核就一定准确吗？甄总就不能要他们搞虚假报表吗？甄意连他李向东都企图要左右，还有什么人不能左右的？虽然，不是每一个人用金钱或女人就能左右，但别忘了，他身后还有一个石市长。
他想，必要的时候，石市长还要粉墨登场。
果然，这个会一结束，石市长就来打听消息了。他说，这个甄总，也真是的，也不让人喘口气，这头才刚松口气，他又跑来凑热闹了。他说，他昨天向我汇报这事，我还骂了他一顿，叫他别那么紧张，既然这事都放了那么一阵了，再等几天又有什么呢？让你李常务市长缓口气又怎么样呢？他就是不听。
李向东说：“没什么，也就是开开会吧？没怎么特别忙的。”
石市长问：“会开得怎么样？”
李向东说：“基本情况还是掌握了，不过，我还是想找其他人个别谈谈。”
他已经在会上宣布会找大家个别谈谈，个别了解情况，因此，也就没有隐瞒石市长，也隐瞒不了！
石市长说：“这事还是慎重一点，没有十足把握，还是先别向大书记汇报。”
李向东笑了笑，说：“我只是向你石市长负责，事成了，再向大书记汇报还不迟。”
他很清楚，石市长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还不想让他向大书记汇报，如果大书记也关心这事，石市长担心自己掌控不了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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