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闲着无事,晚膳(清朝早晚两餐制)也是在玥冉这儿用的,紧接着捱到了天黑,早早地就进了帐子里。
伊格格眼见着贝勒爷在这儿几乎是坐了一个白日,只恨不能把屋里都打砸了才爽快。
但人就在隔壁,她属实没这个胆子。
李氏得了这信儿,心酸不已。
打从上次那事儿,她就沉寂下来,心中却着实将乌拉那拉氏和玥冉一道儿恨上了。
在她心里,前者揭露了她家里的不堪,后者夺了她的宠爱,也是没了这个,才落得如今地步。
两个在她眼中,都是一样的可恨。
这时候,云雁走了过来,却不是原来那个,是新提拔上来,改了名儿的。
原本那个,因着帮着李氏外出典当物件儿,早已被发落了。
李氏保不住人,又想着原来那个,才有此一举。
她这些日子,已是不大出屋了,可手底下动作却没停下来。
还是新来这个给她提了个醒儿。
伊拉里氏自打来了,就和巴雅拉氏不对付,说的话仿佛知道彼此一般,可以二人的家世,根本没什么交集。
那她们又是如何了解彼此的呢?她们之间的关系,绝对没有面儿上看到的那般简单。
就是,哪怕知道有事儿,也无从下手。
“家里有了嫡夫人送去的一百二十两银,加上我之前送去的,也够撑半年多了,我就不信了,半年难道还查不出一些眉目来?”
她将手上的一对儿碧玉镯子褪了下来,“就说不小心打碎了,登记上,拿出去叫人疏通,这个上头没有徽记,同样成色的也不少,查起来不容易,拿去!”
“也告诉家里,阿玛都那把年纪了,老童生一个,秀才都没上去,还是别浪费这个银钱了,哥哥那儿也是,不一心搞好科举,反倒一门心思扎在了妾室房里头,哪像个话?光是妾室的吃喝嚼用,一年就多少银子?我现在就这么个情状了,家里若是不缩减,日后我也没办法了,叫他们自个儿想法子去吧。”
“这些年拿出去的银钱,就是买一处小点儿的宅子也得了,赁出去,好歹每年也有个收入,偏他们越发大手大脚起来,少不得比我的日子还滋润呢。”
说起这个,李氏就是满腹怨气。
家中左邻右舍的,哪个不说她孝顺?
自个儿还难着呢,一直顾着娘家,偏得了那些好,家里也不给她做脸,也不上进些,哪怕家风好一些,都叫她脸上好看一些。
偏她额涅入了府,说她享福,说她没良心,不孝顺。
难不成非要把自己和儿女也填进去才叫孝顺?
说实话,这府上的几个女人,除了自个儿,哪个没有娘家贴补?唯有自己,还得去贴补娘家。
家里这个样子,真是叫她一副再热的心肠都冷了。
锦书却是还跟在她身边的原装,闻言点点头,“奴婢先时就和您说,不能把胃口喂大了,不然日后就只知道伸手了,奴婢说句僭越的,老爷夫人他们,只看着您锦衣玉食,鲜花着锦,可这大宅院里,又岂是好相与的?处处都张口要钱,还得咬紧了牙关给他们省出来,哪个不难过呢?”
这话李氏当时听着觉得不称意,现在一想,却是良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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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中天,玥冉在床上睡得香甜,可胤禛却还精神着。
见人背对着他,中间还离得老远,眉头微蹙,往前挪挪,一把将人捞在了怀里。
玥冉本就畏热,比畏寒更甚,何况屋子里炭火足,帐子掩着,越发受不住,挣扎着身子就要往前挪,却被按住。
不多时,屋子里又传出了声音。
守在门外的轻罗低垂着眉眼,听见什么怪声都是充耳不闻。
苏培盛见了,啧啧叹着,想着见得久了,这个和那个简直是两副性子,一个咋咋呼呼的,看着憨厚,一个老成持重,看着就稳妥。
但也就是后者这样的性子,在这样的地方才能更好活呢。
第二日,玥冉打着哈欠起床,就听到正院那边儿来了信儿,嫡夫人昨儿整理家务事,睡得晚了些,起来时候就有些头痛,因此便免了所有人的请安。
玥冉心头一松,先吩咐人取了些安神的香料和药材给嫡夫人送去,紧接着又睡了过去。
等再醒来,险些过了早饭的时辰,轻罗一看都要睡过去了,觉得不成,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。
眼神避开脖颈上那些印子,见她洗了脸后,又开始给梳妆,拍上粉遮掩着。
“格格,外头嫡夫人那儿来了人,回了礼。”
玥冉拿了一对儿珐琅耳坠儿戴上,递了一支红宝石攒心梅花簪子递给了轻罗,“请进来吧。”
妆扮好,掀了帘子出去,那头霜月微微福身,“见过巴雅拉格格,夫人说您实在有心了,心意她就收下了,这些个东西,还请您也不要推辞才是。”
玥冉瞥了一眼,见都是些鲜亮的缎子首饰,笑了笑,“这是自然,东西倒是送出去了,就是白得了夫人的好东西,叫人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这又是哪儿的话,只您这份心意,就十分叫人熨帖了。”
说罢,她便说嫡夫人那儿还得她看着煎药,退了出去。
等人走了,流萤才带了人将早膳摆上,给她舀了一碗鸡头米羹,“这东西这个时节可难得,是苏州那边儿的特产了,这个,是厨房上用了鸡头米熬煮,又用藕粉勾芡,最后您看,还撒了几瓣干桂花,食材虽没那么新鲜了,却也是好滋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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