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妹你别担心,我这就去找李老板,总是这么被动也不是个事儿,咱们也得想想办法。”说着,秦凤楼站了起来,打开门走出去。
院中安静得吓人,往日里的欢声笑语早已不见,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的。
不知道秦凤楼和李老板说了什么,总而言之庆丰班的戏又开场了。
只是经过前几次的闹事,惠丰园的看客已经少了许多,更不用说是庆丰班的戏场了。苏州城里明眼人不少,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找惠丰园的岔,或是有人报复庆丰班。谁都怕遭池鱼之殃,很多人都知道惠丰园的后台是谁,可连着出了几次事,惠丰园这边都没办法解决,很显然是连后台都不管用了。
偌大的戏厅只坐了寥寥数人,而这几个人大抵是不懂其中深浅的。戏刚开锣,正演到许仕林和胡媚娘出游,门外又冲进来一群蓝衫人。
进来之后,二话不说,见东西就砸,不用他们出声赶人,戏厅中的那几个看客便趁乱走了。
台子上的戏早已停下,一身白色素纱的秦明月脸色阴沉且隐忍,扮演许仕林的那个戏子欲言又止。
就在这时,从门外又走进来一群人,领头的恰是李老板和秦凤楼。
身后跟了不少手里拿了棍棒的伙计,显然这是打算瓮中捉鳖。
“还不知诸位英雄们是从哪里来,又何必与小老儿一个开戏园子的为难。”李老板拱手寒暄道。
这群蓝衫人显然训练有素,并没有人接腔,直到李老板又问了一声,才从人群里走出一个长脸汉子。
这长脸汉子冷笑地看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,没有说话,但鄙夷的态度昭然若揭。
“不知这位英雄姓啥名谁,小老儿自认没有得罪过英雄,大家都是混口饭吃……”
接下来的话语被一个颇为不耐烦的声音打断:“行了,别跟我们说这些,带了这么多人是想围堵我等?不过就你们这些乌合之众,你觉得你们能堵了谁?!”
这人说话即难听又分外不给面子,李老板面色难看。
而这长脸汉子也不再看惠丰园众人,而是手一挥就打算带着人离开,所过之处无人敢挡。竟是这群人气势太凶,戏园子的伙计们即使手持棍棒,也不敢上前阻挡。
见到这一幕,李老板脸色更是难堪了,似乎也觉得李老板可怜,快走到门口时,这长脸汉子停下脚步来。他转头看了看李老板,又看了看台上的秦明月,才道:“想让咱们以后不来,把庆丰班的人从这里撵出去。这是给你的警告,如果不想这戏园子在这苏州城里消失的话。”
说完,他宛如毒蛇般的眼睛盯秦明月一眼,嘿嘿笑了两声,扭头离开了。
这话与其说是对李老板说,不如说是对庆丰班,亦或是秦明月。
戏厅里安静得吓人。
明明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,如今目的倒是达到了,却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。
关键是,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,依旧没有头绪。
李老板吩咐人收拾残局后,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,下午的时候,命人将秦明月叫了过去。
秦凤楼也跟了来。
两人坐下后,李老板叹了口气,道:“明月,凤楼,按理说咱们合作这么久,你们又是咱们惠丰园的摇钱树,叔不应该说这些话的……”
秦凤楼刷的一下站了起来,道:“李老板你不用说了,我们懂了,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。”
说完,他拉着秦明月就要走。
其实这种情况,秦凤楼不是没经历过,在一次次被人从戏楼里请出来的时候。戏楼的老板会做人的,言语之间还给彼此留有情面,老板不会做人的,直接让伙计把他们撵出去。
因为听得多,秦凤楼除了心中屈辱,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感觉,可这次不一样,他看了看身旁的小妹,紧了紧自己牵着她的手,似乎想安慰她,却又悲从中来,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安慰自己的妹妹。
秦明月能看出大哥想保护自己的心思,顿时心中的那点难堪没有了。
有什么好难堪的呢?她以前跑龙套做替身的时候,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呼来喝去的情况。
她笑着,对秦凤楼道:“大哥,咱们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秦凤楼也笑了起来,懂了妹妹笑容里的意思。
“等等。”
李老板复杂地看着他们,伸手递了个信封过去,“这里是一些银子,你们拿着吧。”似乎看出秦凤楼想拒绝,他又道:“算是我的一点心意,另外之前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讲,那次我问过明月丫头,她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,其实是发生了一件事的,贺家曾有人来打招呼,让我把你们庆丰班从园子里撵出去。不过这事我去找刘公子,请他帮忙解决了,只可惜这次刘公子不在苏州,不然的话……”
“另外,发生这些事后,我也曾去找过一些在苏州这地界能吃得开的地头蛇,可是没人敢接这趟活儿,似乎在忌讳什么……”剩下的话,李老板没有再说,但秦凤楼和秦明月已经懂了里头的意思。
震惊之余,秦明月心中说不出的复杂,忙道:“谢谢李老板了,谢谢。”比起之前,这次的道谢显然要诚心的多。
李老板点点头,颇为无力的挥了挥手。
两人出了门。
回到所住的院子,秦凤楼和秦明月都有些近乡情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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