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先生担心她被这些言论影响，于是急忙出手拉了拉女人的衣袖，安抚：
“他们只是被精神操控了而已，别同他们计较，我们绕远点就好了……当务之急，是赶紧找宗主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。”
“……”许是老先生的这番话起了作用，苏荼终于收回视线，点了点头。
本以为不愉快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，老先生才刚松了口气，谁知两人才刚上山，就撞到了一些起来晨练的弟子。
这些弟子本来就是被山下的喧哗吵得无法入睡，才被迫起来晨练的，各个脸色都不怎么好，如今乍一见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，脸色自然更黑了。
“哟，这不是咱们那个给宗门蒙羞，自己兜了一屁股屎就跑了，还要宗主帮忙擦屁股的清落仙尊么？怎地，在外面逍遥好了，还记得回来啊？”
“什么清落仙尊啊？听着就怪恶心的，咱们宗门有这么号人吗？”
“你看看她那拽二五八万样……都做出这种事儿了，还跟谁装呢。”
“哟哟，这身边咋还跟一个老头呢？怎么，改变口味了？”
恶语伤人六月寒，但听弟子们的语气，他们明显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，所以苏荼倒也没多在意。
她现在只在意事情该如何解决。
于是她选择了沉默。
但很明显，沉默只会助长这些人的气焰。
随着后面遇到的人越来越多，苏荼受到的辱骂就越来越不堪入耳，最后两人才走到半山腰，她回宗门的消息便彻底传开了。
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，他们堵在苏荼面前，甚至扬言要现在就把她绑起来献祭给山下的那群人，这样他们就不用每天都受这群人的魔音贯耳了。
在他们看来，苏荼现在就是万恶之源。
云沉赶到的时候，苏荼正被众人团团包围着，寸步难行。
“……”云沉皱眉，沉声呵斥：
“都没事儿了是么？全围在这儿。”
“宗主……”
“宗主。”
“……”
云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，此时脸色更是差得惊人，倒真的把这群前来凑热闹的仙门弟子们给唬住了了，纷纷让出道来。
“……多谢。”苏荼看了云沉一眼，却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。
“……”
云沉的心沉了沉。
…
把苏荼从弟子手里解救出来之后，三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主峰。
似乎是之前早已经见过，云沉也并没有去询问老先生的身份。
路上三人还遇到了陆离，他似乎也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影响了，脸色憔悴了不少。
见到苏荼，他下意识地扬起一个笑。
“……”
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脸色还算正常的人，苏荼抿了下唇，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受。
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。
跟着云沉来到书房之后，先生借口有些累提前离开了，云沉不疑有他，立刻安排了主峰的住宿。
苏荼看着先生离开的背影，又看了看云沉：
“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？”
云沉愣了愣：
“没有。”
顿了下，他笑：“司默把你关了这么久，居然舍得放你出来了？”
男人眉眼间满是疲惫，却还是强撑起精神同苏荼说笑。
苏荼有些受不了这样，于是摆了摆手：
“行了，不开玩笑。”
她又问了一些关于当初事件的原委和进程，却发现云沉所说的，和老先生所给她描述的，大相径庭。
根据云沉的说法，在那件事过后没几天，宗门便查到了长安身上，想要找过去的时候，人却已经消失了。
这一点老先生并没有说，我们姑且可以理解为他并不知道长安这个角色，认为“长安”并不重要，所以没有提起。
但随着事件的往后，云沉也提到了边界魔族，这一点和老先生说的不谋而合，就在苏荼放松警惕的时候，云沉却在此时又提到了长安。
“据目前已知线索推断，这个边界魔族的领头人，很可能就是长安。”
这是他的原话。
可老先生说的人却是司默。
苏荼唰地站了起来。
云沉被她吓了一跳：
“怎、怎么了吗……”
他还以为苏荼是一时接受不了爱徒的背叛——毕竟她当时对长安有多好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，于是安慰：
“你别着急，长安出这样的事情，我们也没有想到，但是……”
话说一半，便被苏荼打断：
“这件事，你跟别人说过没有。”
“我们一定会……啊？”
“……”许是近些日子的事情弄得云沉心力交瘁，导致他现在反应都变慢了好多，于是苏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。
云沉皱了下眉：
“事关魔族和仙界两界的关系，这件事除了宗门上级知道之外，对其他人都是严格保密的……更何况这件事是前几日才得出结论的，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没有人知道。”
这也是为什么苏荼刚回宗门，就有那么多弟子对她口诛笔伐了。
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，苏荼已经是如传言中那般不检点的女人了。
她可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锅。
云沉也自知对不起苏荼，所以说到这里时，他的表情有些惭愧。
“或许你不该回来的。”
或许继续待在司默身边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。
“宗门里以年轻血液为主，现在他们都恨透了你……虽然很不想承认，但现在我确实保不住你。”
十分艰难地说出这段话之后，云沉有些自嘲地笑了下。
挫败感油然而生，肩上却蓦然多出了一双手。
“说什么胡话，我从未怪过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‘我从未怪过你’。
几曾何时，她也这样说过。
云沉怔怔抬眼，苏荼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，垂着眼同他对视。
他听见她道：
“老先生说，边界魔族的主导者是司默。”
顿了顿，她又补充：
“他说你说的。”
“？”
云沉下意识反驳：“怎么可能？！你消失的第二天我就同他见过了，如果真的是他……”
苏荼的眸里划过一丝笑意。
云沉蓦然停了下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。
“难道先生……”
可，怎么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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